是柑橘呀~

穿透雾色的光【六】

刀剑乱舞×战刻夜血

小学生文笔正剧向，不甜，带有些许恋爱情节

审神者在本丸中的观点纯属我个人私设，请勿较真

主打丰臣军，有ooc描述

如有感到崩三观、难以接受，请及时撤退

感谢各位！

 

【另：我又鸽了搞事的盛宴，算了下次写吧，然后这一次也是写了很多很多罗里吧嗦莫名其妙的剧情，emmmm，下一章再圆回来吧，假装自己在埋伏笔跟做铺垫，我已经不想再修稿了，从八千到一万，鬼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觉得在修下去大概能上天（卑微流泪.JPG）】

 

 

 

 

 

“那么就辛苦您了，有劳在傍晚之前一定要将清单上的物品送到秀吉大人那边，到时候会由黑田官兵卫为您结算工钱。”

石田三成将几张书写了工整字迹的纸张递交到店家老板的手上，纸张仔细地备注了每一项物品对应的细节以及数目，甚至还做出各项精确的分类用来方便整理。

他再一次认真地嘱咐着，随后才将目光放到接下来的另一份工作清单上。

“哪里的事，能够为秀吉大人效力是我等的荣幸。请三成大人放心，秀吉大人需要的东西我等一定挑选最好的那一份在赶傍晚前尽数送达。”

虽然清单上已经标注清楚了所需要的东西，东西也并不是什么罕有之物，但是，要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全部完美地准备好却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只不过，如果是秀吉大人的话，就算是再怎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也一定会努力完成。

因为，丰臣秀吉是这个丰臣领的总大将，是他们所有领民的大恩人，在所有人都放弃了这片混乱的土地，只有丰臣秀吉带领着他的家臣们给了他们一片安宁。

丰臣秀吉的地位在他们的心里无可比拟。

店家郑重地对着石田三成做出保证，紧接着双手接过那几张轻飘飘的却又沉甸甸的纸张。

“大家真的很敬重秀吉先生呢。”

走出门店之后，手里捧着几份书卷以及正在核对另一份清单的结月抬起眼睛回过头看向店家门口的布幅。

这样的场景，无论再看多少次都会感觉到震惊。

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觉得丰臣秀吉是个轻浮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戏弄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就能叫一个女孩子做未婚妻，可是伴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却明白这些事情并没有她所能见到的那样。

所以，他是狡猾的猴子。

结月的眼前浮现了丰臣秀吉惯有的隐隐带着一丝神秘的笑。

其实，只要冷静下来想一下就能明白，若是一个真正轻浮的人是不会得到整个丰臣领领民由衷的敬重，她能够看得出来，领民们对于丰臣秀吉是出于纯粹的、不掺和任何杂质的景仰，他们心甘情愿地留在丰臣领追随着他们的总大将，他们心甘情愿地捍卫着丰臣的旗帜。

结月垂下了眼帘，微风吹动她的发丝。

在丰臣秀吉的身上还有许多还没有被她看透的地方，她对丰臣秀吉即是了解的，同时也是不了解的。

“秀吉大人是个伟大的人。”

石田三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是如此地坚定着这一份信念，他的选择不是错的，就算当初经历了多么艰苦的历程，可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值得的。

只要抬起头仰望，他们就能够看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天守阁，那里就是丰臣秀吉的所在，他们的总大将就在那里守护着整个丰臣领。

“是呢，秀吉先生是个伟大的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

结月的目光变得温柔，柔软的浅棕色发丝在风中微微浮动，点缀着花朵的发夹上，那一段缎带飞舞摇曳，紧接着她露出轻和的笑颜。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波折之后，她终于将心情放松下来。

石田三成在心里默默地估算着时间，倒也不像平时那样催促结月尽快完成工作。

她并不知道实情，只有她是不知道的。

虽然名义上是让结月协助石田三成进行重要的采购任务，顺便在城下町走走、散散心，实际上是为了将结月引开丰臣秀吉的身边，并且掩盖丰臣秀吉下一步行动。

这是不能被她所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他们的总大将要开始认真起来了，那件事情也是时候应该结束了。

“这是命令，三成。”

丰臣秀吉这样说着，他的身姿逆着光站立，左手随意地摆放在腰间的太刀之上，金色的铠甲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辉，那副面上的神情是结月从未有机会见识到的严肃与阴冷。

这就是丰臣领总大将藏在另一面的真实模样。

“没有人可以再夺走她，她只会留在我的丰臣。”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带领他的近臣去搅乱敌军的谋策，他们在他的领地里呆得也够久的了，他要是再不做出什么反攻的举措的话，对方恐怕就要忘记他这位总大将的存在，恐怕就要忘记他是这个神牙里面最记仇的猴子。

藤吉坐在丰臣秀吉的肩头吱吱叫唤两声，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血火的它早已对这一幕习以为常，富有灵性的小小猿猴支持丰臣秀吉的全部决策，它已经准备好跟随它的主人一起开战。

“结月......”

明艳软弱的花朵落在手心、落在丰臣，只要稍稍合拢就没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不会让她再次离开丰臣，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无论是怎样的理由，他都会牢牢握住他的新娘，她能留下的地方只有丰臣。

她始终对此一无所知。

“真的是非常伟大呢......”

结月侧过头低声地喃喃重复着。

对于结月而言，丰臣领是个非常温暖的地方，在回到原来的世界以前，她还有时间多留下一些回忆、她还想要在多看一下丰臣秀吉。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心底传来一瞬间的悸动。

只有她自己还没有察觉。

石田三成低下头看了一眼结月，镜片后的银灰色眼睛暗暗地沉了沉，紧接着在下一刻又不动声色地移回到手中的清单上。

他是知情的。

他一直都知道。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她要是为了丰臣秀吉动心，这倒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对于丰臣军的重臣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比起将来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禁锢在丰臣，她若是爱上丰臣秀吉，这会令他们握住更多的象征着胜利的筹码。

在一开始的时候或许的确有过异议，谁都不赞同丰臣秀吉为一个陌生的女人心动，但是，在此之前，他们都是丰臣领的武将。

丰臣秀吉是他们的总大将，而他们是丰臣秀吉的家臣。

家臣是不能违背自己效忠的总大将的命令，只要是丰臣秀吉想要做的事情，无论是用上什么手段他们都必须要竭力完成，哪怕是付出性命为代价！

这就是家臣所要承担的职责。

石田三成一言不发。

这些话他不会告诉结月，同样，其他知道了实情的人也不会告诉结月。

只要是丰臣领的武将，大家都不会选择告诉结月。

只有她是不知情的，只有她是最纯粹和最天真的一个。

即便她在某些方面拥有着令人感到意外的敏锐洞察力，可要是他们真的想要向她隐瞒一件什么样的事，他们自然有自信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领口的宝石在白昼的光辉下闪烁亮光，宝石内深刻着跟所有人一样的只属于丰臣的家纹。

石田三成一直为此而感到骄傲与荣光。

结月是丰臣秀吉的未婚妻。

结月是丰臣秀吉想要的未来妻子。

结月是这个丰臣领既定的女主人。

这一些全部都不容变更。

尽管生活在非常相近的距离，尽管他们丰臣军明面上看去光鲜亮眼，但是，那些隐藏在背地里的阴暗手段是从来没有让她见到过，那样的手段也不是她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姑娘可以想象。

虽然有些残酷，不过，只要为了丰臣秀吉，他们就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就算是将对付敌人的计谋与策略在用一个小姑娘身上也绝不会有片刻犹豫。

疯狂的情感是吸血鬼暗藏在血液里的本性。

这就是她的命运。

“哎......那个是他们回来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也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结月从清单上抬起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饭屋靠近店门的位置上坐着一行人，他们都穿着宽大老旧的青灰色斗篷，身上还沾染了浓重的尘土之气，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

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审神者的衣摆一角还有深褐色的血迹残留，他们这次遇到的厄魔变聪明了许多，到了后面无论他们再怎么严密追击最终还是失去了目标的踪影，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暂时回到丰臣的领地休息片刻，然后再商量下一步对策。

距离审神者离开的那一天算起，她与审神者一行人就足足有二十多天都没有再见过面，她不知道审神者去了哪里，丰臣军也同样无法找到审神者的踪迹。

说是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难以令人喜欢的性格，但是却救了她两次......

结月垂下眼睛，嘴唇在一瞬间抿得苍白，她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过了片刻，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努力地打起精神向审神者的方向走去。

“啊，是你啊......嗯，还有石田三成。”

隐藏在结月身边的蝴蝶令审神者轻易就能感觉到她的接近，她回过头随意地招呼着，语气不冷不热，那一股凌厉的冷漠似乎在一片腾腾蒸汽中被融化些许。

她的面前摆放了一碗吃到一半的荞麦面还有几碟小菜，那一杯茶水是店里的伙计刚刚添上没多久的，里面还有细碎的茶叶在旋转打转。

这或者比不上本丸里的精细与味美，可是也是比在战斗的时候吃过的东西好上太多，经历过那么多次战役的磨砺，就算是身为身份尊贵的本丸之主，就算是作为需要更加细心照料的女性存在，她并没有养成遇事就娇气抱怨的陋习。

只要能够活下去，吃下去的是什么都没有关系，当然，要是条件足够的话，他们还是会学着想办法让自己过得稍微好一些。

这一次在饭屋里就餐的钱就是审神者一行人在回来的时候顺手捕猎一只野物交易来的。

“辛苦你了。”

距离饭屋的不远处，小狐丸将一个沉甸甸的用深蓝色粗布缝制的小袋交到身形精壮的男人手上，小袋内装满了购买蒲烧的钱币，从粗布袋子的外面也能清晰看出那些钱币的形状——它们也同样是卖掉那只野物后得来的。

粗布袋子已经被撑得太满了。

男人嘴里说着感谢的好听话语，紧接着笑着接过装满钱币的粗布袋子，然后再转过身多打包了一份鳗鱼蒲烧交到乱藤四郎的手上。

这是额外的赠予。

难得的大生意令男人的心情大好，这些钱币足够让他们家也久违地买上一两份好一点的菜品奢侈一番，就连中午赶来送饭的妻子都跟着笑了笑，说着感谢关照，随后用干净素白的手绢替丈夫擦去汗水。

她并没有责怪丈夫的看着有些胡来的“阔气”行为，反而还细声嘱咐丈夫一定要记得吃饭，她还得赶着回去缝制刚刚接到手上的针线活，她的孩子还在家里等待她的哺乳。

真是一对感情非常要好的夫妇呢。

小狐丸与乱藤四郎互相望了一眼，紧接着怀抱着从各色商人那里买回来的食物回到审神者的身边，随后将它们摆放在桌子上一一打开。

香气四溢的蒲烧、寿司、团子、关东煮、天妇罗......，各色刚刚出炉的美味一下子就摆满了整个桌子，最后因为实在摆放不下，在与店家沟通后，次郎太刀顺手将隔壁没有客人的空桌单手举起来与他们就坐的桌子拼在一起。

他们在进行追击战斗的时候可没有机会吃上认真制作的食物，都是随意地捕猎野物，随便地用火烤熟，甚至有时候就是直接摘几个野果、挖几棵野菜就勉勉强强地进行垫腹。

接近一个月的艰苦战斗，身为付丧神的刀剑男士们看上去是没什么变化，但是作为主君的审神者却是看上去轻减了许多，身形比离开之前也是消瘦一番。

既然是回到了城里，当然是要好好地多吃一些补回来才行。

小狐丸将最合审神者口味的食物移到了审神者的面前，然后拿起水壶替审神者即将见底的茶杯斟满茶水。

“要是还可以再喝上一杯就好了。”

他想喝酒了。

次郎太刀小声地嘀咕着，大手忍不住拍了拍自己怀中印有浓黑色纹案的雪白酒坛，酒坛里盛满了珍藏许久的上好酒液。

自从来到了神牙，他连一滴都没有机会碰到。

当然，这些听着像是在抱怨的话也不过他的随口说说而已，次郎太刀自然明白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审神者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位刀剑男士在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喝酒，一旦惹怒审神者，以后就更加没有机会能够喝酒。

次郎太刀拿起粗陶制的杯子在自己的大手里转动一圈，紧接着将里面剩余的茶水一口喝干。

不能喝酒的话那就只能喝喝茶水解解闷了。

审神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要一起坐下来吃一点吗？虽然比不上丰臣秀吉那边的精致，但是味道还是比较不错的。”

审神者的目光从次郎太刀的身上转到了结月的身上，她侧过头凝望着结月，身子往旁边挪动，随后腾出刚好能够容纳一个人的位置。

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了？

结月感到疑惑，眼睛里一片迷惘，石田三成的心里同样觉得难以理解，他们并不会知道，刚刚审神者回来的时候正好与丰臣秀吉以及他带领的武将们遇见了。

她被拜托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呢。

要拖延时间，要为丰臣秀吉争取更多的时间，不能让结月发现丰臣秀吉已经离开了丰臣领。

结月本来想要拒绝，只不过在嘴唇刚刚开启的时候，她的肚子就传出来轻微的响声。

已经是中午了。

审神者与刀剑男士们在饭屋里一起进餐，贩卖鳗鱼蒲烧的男人也有妻子送来的饭菜，只有她与石田三成只顾着采购的事情，完全忘了还要吃饭这一件事。

她的脸颊瞬间染得通红。

“那就拜托您了。”

石田三成微微额首，然后率先在刀剑男士们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审神者悄悄地对他做出了口型与小小的动作，结月没有看见，审神者只让石田三成一个人看见，自然是只会让他一个人明白。

石田三成是理解的。

这是丰臣秀吉的最新指令，他看见了审神者手中晃动的家纹信物。

他是丰臣军最重要的参谋，在涉及到军令的情况下，他是严谨又慎重，他总是很快就能够理解丰臣秀吉所想要告诉他的讯息，他总是很快就能解读丰臣秀吉的下一步谋划。

石田三成在心里默默领命。

丰臣秀吉的命令、丰臣军总大将的命令对于每一位丰臣军的武将而言都是最重要的，他是家臣，家臣必然遵领。

“那个......那就麻烦你了。”

非常惊异于石田三成的举动，但是既然石田三成已经坐下了，结月也就唯有紧挨在审神者的身边也选择坐下，她的面前被递上一杯茶水，热气腾腾的食物由审神者挪到她的手边，饭屋的伙计伶俐地为她与石田三成摆上一碗新做的荞麦面以及简朴的碗筷。

一时之间，结月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怎么了？”

审神者忽然回望结月有些紧张的偷偷打量而来的目光，眉头禁不住挑起。

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实在让她不那么好受。

“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这里暂时没有别的人。”

那些人已经被丰臣秀吉引出了丰臣的领地，饭屋内大家都在热闹地吃饭，只要不是做出怎样的胡闹动静，根本就不会有人往她这边的方向有过多留意，她并不用担心有什么话会被怎样的人听去。

“这身打扮......”

被发现动作的结月怔住，紧接着支支吾吾地开口。

她没有办法对审神者说出自己心里想法，只能苦恼地想出一些能够遮掩过去的话题。

结月看到了审神者那一身与平常都不一样的低调装扮，看起来与四处流浪的旅人没什么不同，遍布风尘的灰旧斗篷将整个人笼罩，上面散发出重重的尘土气息。

要是戴上兜帽走在路上的话，实在很难会有谁过多注意。

真是非常罕见。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随着审神者夹起食物咀嚼吞食的动作，结月能看到从粗布斗篷露出的缝隙里面是她那一身做工精致、纹路华美的衣衫，她能看到各色珠玉宝石、金银材质打造的衣饰轻轻摇晃。

真是太罕见了。

结月还是第一次看见审神者对外打扮得毫不起眼的模样，就算是最初见到时候，她被厄魔攻击得狼狈，也依旧是光鲜高傲，就算是在织田对上第六天魔王的时候，面对子弹的追击，她也没有落半分下风。

身负重伤也潇飒凛然！

结月看见的审神者总是维持着最好的模样。

“女性的总大将带领的军队会很惹眼。”

审神者知道结月在转移话题，但是她并不挑明，反正顺着这番话题下去也没什么关系，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结月都不会知道什么。

审神者用筷子将鳗鱼蒲烧夹出一小块，烤制焦香的鱼肉与秘制的酱汁，再加上刚刚出炉不久、甚至还在滋滋响动的热度让她感到十分受用。

她慢慢地将鳗鱼蒲烧送入口中，然后仔细地咀嚼、吞咽，最后才压低了声音回答结月带着些许疑惑的话语。

就算外表做出怎样的改变，该有的气度与礼仪是永远都不会做出改变，嘴巴里面含着东西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当然急匆匆地狼吞虎咽也是不礼貌的。

在开口说话前还要饮入一口茶水冲去口腔内的食物香气这才算是周到。

“织田跟伊达都已经知道了，难保其他军队会不知道想要争夺天下的‘人类军队’这件事，更何况你就在他们的手上，要是被谁发现了你跟他们现在就在这个丰臣领里面......”

剩余的话语审神者拉出了神秘的尾音，她相信不用说得太过明白结月也能够猜想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

作为争夺天下的军队，他们的总大将自然不会是笨蛋，为了对付与拥有着奇异力量的人类军队结盟的丰臣军，为了得到拥有着特别的觉醒之血的结月，其他军队大概会联合起来一起攻打丰臣，紧接着掀起可怕的战争。

这片领土会成为牺牲品，这里的人们也是。

在战争面前，没有谁是无辜的，有的只是做错了选择而已。

“不过你也不必害怕，只要你能做到好好保护自己，一切就没有什么是可怕的。”

“唉？”

难得从审神者的嘴里听到了类似于安慰的话语，虽然语气与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是比起那些冷漠严肃的刻薄，现在的审神者倒是温柔到令结月异常震惊。

她甚至忘记了最初的不安与紧张。

那双深邃的眼睛仍旧难以见底，在被发现什么之前，审神者又回过头用筷子拨开了另一包包裹着江米团子的叶子。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只有她才什么都会不知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呢？有些事情还是在不知道的时候比较幸福，她就这样被单纯地保护在丰臣大概就是最好的命运了。

丰臣秀吉是如此希望的。

审神者再一次缓缓地饮入一口茶水，紧接着取出素色的手绢擦去唇角的水渍。

“出去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石田三成开了口。

作为月牙族的他对于血液与厄魔都是非常敏感的，审神者身上的血液与厄魔的气息太重，顺着结月的这番话题，他刚好也可以进行询问。

对于丰臣军的武将们来说，与一起争夺天下的军队战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获取有关厄魔的最新情报也是一件同等重要的事情。

他们现在是同盟军。

他们现在交谈的事情是可以允许被结月知道的。

“非常狡猾。”

审神者将拿在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眼色沉了沉。

“感觉跟第一次遇见的厄魔都不太一样。虽然外形很相像，但感觉他们就像拥有着智慧一样，非常难以对付。”

庞大的身躯、敏捷的速度以及滴水不漏的战术......

审神者垂下眼帘回忆着这几天艰苦追击的细节，最后深深地呼吸着，沉下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定论。

真的是太狡猾了。

“主上大人在丰臣北边的森林——我们第一次间的那个森林发现了厄魔再次活动的踪迹，然后我们沿着痕迹离开丰臣，我们一路追踪着厄魔的气息一直追到上杉领的附近，那里连续有好几个村庄都被厄魔袭击，甚至有的村庄已经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其中一个村庄里面全部都是厄魔，他们的数目很多，可我们还是成功地将他们击退，把剩下的百姓都保护下来，只是......”

乱藤四郎在审神者的示意下开了口，但是他只是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那只握住筷子的手忍不住捏紧，指间的关节捏到泛起了苍白的颜色。

孩童模样的他并不真的是个孩子，不过，尽管是历经过无数战事的他看到那样的场面仍旧感到难以承受。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的确被震惊到连言语都变得困难的程度，以至于他差点就要被厄魔的暴攻击中。

他可以忍受战争蔓延出火焰将世间吞噬的热浪，他也可以忍受人们的鲜血在刀刃下汇聚成河的汹涌，毕竟他是在战争的年代就被锻造出来的刀剑，加上，在未来的时间里，他被审神者召唤化形降临到历史战场，这样的场面当真见得并不少，但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些怪物吃人的模样。

有认真听过小狐丸的调查汇报，只是亲眼目睹的感觉还是不同的，就算是时间溯行军与检非违使，它们都是从未有过吃人的记录，所以他从未看过这样扭曲的一幕。

所以，当他看见那些怪物抓起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然后将他们的身体撕裂塞入口中咀嚼的时候，粟田口家的短刀男士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圆圆的蓝色眼睛瞪得更大了。

厄魔扭曲的嘶鸣、人们痛苦的惊叫，还有骨骼破碎的声响全部都混杂在一起，粘稠的血液掺和着破碎的红肉顺着齿缝落下，紧接着在地面上留下了永远洗不净的浓重腥气。

“从一个庄村被击退后就去攻击另一个村庄，真是令人在意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说攻进丰臣的领地是为了结月那些拥有着足以令月牙族觉醒的血液力量，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停地转移目标转去攻击一个个人类的村庄？

那个地方有有什么令它们在意的东西？

审神者与刀剑男士们刚刚从这边的村庄解救下被厄魔袭击的人们，另一边紧接着又传来另一个村庄被厄魔袭击的消息......

有着乌鸦童子一般美丽的太刀男士眯了眯那双像是玉石一样的漆黑色眼瞳，相对于粟田口家那位短刀男士，他所经历过更多的时光，自然也会拥有更多的沉稳。

小乌丸夹起一颗烤制过的江米团子，他慢慢地咀嚼着，从那副平静的神情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又或者说他什么都没想。

就算是厄魔有以人类为食的惯性，但是这样的举措未免让人感到太过奇怪，无论怎么说都总觉得里面会有更多事情被隐瞒。

“唔......”

笑面青江微笑着，看似如同往常一般随性，深青色的长刘海下隐隐约约能见到那一只赤红色的眼睛。

妖异的，又锐利的。

“啊啊，是呢。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轻轻上扬的尾调充满了魅惑的气息，可若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听出这里面饱含着深意。

“我们没有输，但也不算赢，他们非常狡猾，每次我们即将追上去将它们尽数歼灭的时候，它们总是能够突然消失，无论我们再怎样严谨慎重，最终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不见，然后下一刻便出现在其他的村庄里面。”

一而再，再而三。

狐狸露出了犬齿，那双晶红色的眼睛比平时还要暗沉几分。

“我们没有办法在浪费时间跟它们耗，只有暂时撤退，不过主上大人费了很大力气将那几个庄村全部保护在了自己的结界下面，虽然照目前的形势会稍微平安一段时间，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小狐丸的目光落到了审神者身上，眼中闪现过一瞬间的担忧，因为出现的时机非常短暂，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狐狸暗藏的情愫。

布下庞大的结界需要耗费审神者非常多的精力与灵力，虽然能够通过进食补充一部分消耗，只是她脸上那一种虚弱的苍白是没办法立即就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她一直在硬撑着精神不表现出来而已。

她总是很要强，也很逞强。

“所以......”

审神者的手握住了倚靠在墙上的、被深灰色粗布包裹着的长枪上。

“我们还要再去一次那个地方，我们需要贵军的协助。”

审神者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焦黑色的碎块摆放在桌面的一小块空位上，碎块的模样与深埋在地下多年的石块极为相似，不过却隐隐泛着诡异的纹路，就算上面已经被咒术禁锢也还是能察觉到里面蕴藏的深黑色戾气。

这是她在最初那个发现的东西，是被他们斩杀的属于厄魔身上的碎块，正是因为这个碎块，他们的追踪发现了许多不得了的东西。

“那个晚上的厄魔，是从上杉领的方向来的。”

她知道结月的秘密，她知道厄魔的目标是结月。

他们顺着碎片残留的气息才追踪到了上杉领附近，他们在上杉领附近发现了与那天晚上一样气息的厄魔，所以......

这后面发生的一幕幕，完全有可能是厄魔们在为了捕获结月而做出来的诱饵行为，它们发现了结月，但是在丰臣的领地它们无法与丰臣军的武将们抗衡，于是必须得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离开丰臣领。

它们知道丰臣军无法对这样的杀戮坐视不管，就算是在上杉领附近，审神者也是知道有部分厄魔在丰臣领附近试探，它们行踪莫测，根本很难一次清除，想要让它们全部现出身形，最有用处也是最有风险的办法就是让结月亲自前去。

大家都必须离开丰臣领进入到上杉领的附近。

只要结月不出现，一切都不会轻易结束。

“这件事情，还需要跟秀吉大人进行商议才行。”

石田三成屈起手指撑在下颚处认真地思考着，根据审神者提供的情报，他对最近所发生的事情也逐渐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他的猜测与审神者一样。

厄魔的目标是结月，厄魔们从审神者身上察觉到结月的存在，它们没有想到中途会多出一个审神者带领的部队，但这却不影响它们的计划，它们甚至将审神者也算进了计划的范畴，它们一步一步吸引着丰臣军，它们不断侵犯丰臣领，它们所在的地方是上杉领附近，它们在逼丰臣军到那个地方与它们交战。

为什么呢？

眼镜后的银灰色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

唯一一个解释就是那里极有可能是厄魔所处的巢穴，它们要在那里歼灭丰臣军，然后把结月夺走！

石田三成抬起双眼与审神者相望，神色变得凝重。

这样一来的话，它们的确足够狡猾。

而另外一点，既然是距离上杉领非常近的地方，要是展开战斗的话势必会惊动到上杉领的总大将——上杉谦信，到时候无论是结月的秘密还是审神者的秘密都将会保不住，作为长期争斗的大军，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说不定他们还要因此与上杉军进行战斗。

那样的话对于厄魔而言就更加有利了。

虽然同为月牙族，不过，身为种族不同的月牙族，吸血鬼军与狼人军一向是没什么交情，就算是考虑两军结盟也都会首先选择与自己相同种族的军队。

出于慎重考虑，哪怕对方是天下人口中的美丽义将，他也同样无法选择相信。

只是，那些厄魔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它们要是无法引诱丰臣军与结月，它们还会再来侵犯丰臣，要是到了最后没有了耐心选择倾巢，根据审神者带回来的情报，他是绝对不能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丰臣领的领民身上。

“你是怎样想的呢？丰臣的参谋大人。”

审神者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她的目光始终凝望着石田三成。

“先将它禀报给秀吉大人，然后......”

是时候展开军议商量对策——这才是审神者回来的目的。

在上杉领附近那几个村庄的战斗，审神者就已经明白了自己也被算计了计谋里的一部分，它们故意大肆杀戮，它们似乎在宣告着要是丰臣军不迎战的话，那些人们的下场就是丰臣领的下场。

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不简单了。

审神者在心底构思着下一步的计划，而石田三成也在思考怎样整理刚刚获取的情报。

接下来的事情必须要抓紧安排了。

“抱歉。”

结月望着变得越来越严肃的气氛，禁不住用筷子拨了拨面前的食物，她垂下眼帘，神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

她什么都做不到。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似乎......又在给大家添麻烦了。

之前是丰臣军的武将们，现在还加上了审神者与她的刀剑男士们。

“你不需要道歉。”

审神者开口打断了结月的胡思乱想。

“你根本就没做错什么，你要是真的为大家做出点什么分担一下的话，那就将自己保护好，让大家安心地战斗。”

虽然结月什么都无法做到，一直都在让所有人劳心劳力，但是她是既然身处在丰臣军的领地，她既然已经被卷入了战争，那就再拿出一点那个晚上的气魄。

为了担忧丰臣、为了保护丰臣而展现出来的坚毅气魄，哪怕莽撞地暂时忘记了一切危机，可她毕竟始终坚持与丰臣共同进退。

“别让丰臣秀吉看错人了。”

丰臣秀吉。

结月听见了这个名字，结月只听见了这个名字。

将她带入一切的，给了她许多温柔与温暖的人......

“我明白了！”

她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

为了丰臣秀吉，为了这个丰臣领，她要振作起来才行！

【这就对了。】

审神者勾了勾唇角在心底无声地说着。

在她的看来，既然结月对于丰臣有这么重要的话，那她就继续成为这一道光辉，无论最后变得怎样，在一切结束以前，她都平平安安地站在胜利前面迎接所有人的完好归来这就已经非常足够了。

在神牙，对于月牙族而言，光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特别是月光，明亮的美丽的光辉一直照耀着他们，而她就是丰臣军里的月光，她即是丰臣秀吉的月光。

审神者回忆起着那个晚上丰臣秀吉吸下结月的血之后的模样，她的瞳孔移到眼角望了一眼女孩那雪白纤细的颈项。

时隔一个多月，那里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可是存在过毕竟是存在过，怎么都改变不了。

审神者记得那一个夜晚带有些许雾气，而她看见的结月的光亮也同样被一层薄薄的雾所笼罩，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的方向，而那一层雾色也终有消散的时候。

蝴蝶从窗外飞来，它展开羽翼为审神者带来了胜利的马蹄声，她听见了丰臣军总大将轻松活跃的曲调还有丰臣军武将们仍旧热血沸腾的激昂。

丰臣秀吉回来了。

“那么，是时候开始了，结月小姐。”

审神者站了起来，紧接着朝结月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是同盟军里重要的一员。”

她对着结月重复。

结月是重要的存在。

审神者是这么想的，丰臣秀吉是这么想的，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无论是审神者还是丰臣军，他们的因果与牵连都与结月相关也被结月相连，那么只要还处在这个神牙，结月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真的非常残酷呢，对于这个孩子来说。

审神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轻微的笑容，这是她第一次对结月露出真正的表情，她难得对结月展现出真诚和坦率的一面。

这是，这一些结月还是不知道。

但是，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

“发现你了，结月~”

丰臣秀吉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