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柑橘呀~

穿透雾色的光【七】

刀剑乱舞×战刻夜血

小学生文笔正剧向，不甜，带有些许恋爱情结

审神者在本文中的观点纯属我个人私设，请勿较真

主打丰臣军，有严重ooc描述

若有感到崩三观、难以接受，请及时撤退

感谢各位！

 

【附：我终于写完了丰臣的宴会了，然后发现写出来的剧情跟前面有点衔接不上（哭死），稍微改了一下，大概是结月从一开始就喜欢秀吉，但是因为她自己没发现，所以她才觉得自己最想回去的是原来的时代，而期间，秀吉也的确是喜欢结月，所以为了总大将的心愿，大家都在合谋把结月往这个时代拖，虽然答应了与她一起寻找姬神子，可他们不打算让姬神子带结月回去原来的时代

审神者在丰臣领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也明白结月内心的情感，所以才会答应秀吉的提议，也一起合谋让结月越来越舍不得丰臣，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结月身上，她认为即便她插手了这件事，结月还是能走出自己的路，她会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意，她最后会留在丰臣，但是也是她自己想明白后的真正决心

审神者刚开始那么冷淡，是因为对她不熟，然后也是因为自己的职责，但后来知道结月的经历还有她被一群人算计的时候就有些心软，为她感到可怜，审神者虽然不会为结月做什么（小狐丸会拦着），但是态度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硬，也在同情她

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其实还是希望我能有把这些构想跟感情好好地表达出来（并没有），我想等真正完结的时候，我会认真修稿，把奇怪的地方再修正一边，我希望审神者在枯燥的日复一日里会有新的回忆留下，我也希望最后结月能够获得自己的幸福，希望她不要迷惑，坚定地与丰臣军一起走下去，刀剑的一方跟战刻的一方都能走向自己所想要的未来

感谢各位看完我这堆鬼话的神仙们（再次爆哭）】

 

 

 

 

 

 

今晚的月色是审神者与刀剑男士们见到过的最美丽的月色，即便城中灯火通明、热闹喧嚣，可明月的清透与皎洁也没有被压制半分，它们交融在一起形成了整个丰臣领最绚烂的盛景，映入眼中的尽是一片繁华的黄金颜色。

审神者放下了帘幕，眼睛缓缓闭上。

这样令人的血液都能紧跟着一起沸腾起来的场面，距离她那样近，又距离她那样远。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与万众一起举行宴会的场面，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世中，她见过的也有许多，但是却没有哪一个地方能像这个丰臣领一样，整座城的领民都追随着他们的总大将，整座城的领民都在为他们的总大将震声欢呼。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女性的主君手中握着长枪静静地看着与之结盟合作的丰臣军总大将，她的眼中浮动着暗光，一时之间有些摸不透这位被称一声猴子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邀请她与她的刀剑男士在城中进行巡游的热烈活动。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将她与结月一起暴露在人前，他就不怕被其他军队藏在里面的探子发现？他是想要毁掉他们的约定，还是说他又有怎样新的策划？

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方式。

她不同意。

为了减少与这个世界产生关联，为了不让自己与刀剑男士们对这个世界制造出有任何改变“历史”的可能，审神者与她的第一部队一直都在隐蔽自己的行踪，尽量地不让人们看见他们的模样。

就算是在饭馆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是有把斗篷上的帽子拉下。

哪怕是短暂地居住在丰臣，除了结月与丰臣月牙族的武将们，其他能够知道审神者一行人的人不会超过五个，一只手数数都用不完。

“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会没事的。”

丰臣秀吉摆了摆手，随后爽朗地笑着，束缚着几缕发丝的发绳在晃动，上面串着的珠子与黄金吊坠同样在晃动，紧接着互相碰撞出细微轻响。

“难得来到丰臣，当然是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才能更显我丰臣的风范。”

这是只有在丰臣才会特有的待客之道，这是他们丰臣最看重的事情，甚至不会低于一场严峻战役里的军中议会。

他说得理所当然，那一双像极了琉璃的眼睛流转出璀璨的光辉，肩头那只名为藤吉的猴子也在吱吱地叫着，小小的手臂挥舞比划。

“藤吉说，请你们一定安心地交给它，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说着，丰臣秀吉就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什么嘛，真是说得漂亮啊，藤吉。”

真不愧是他的好搭档！

就连小小的猴子都能明白他们的同盟军有多重要，它默契地对丰臣秀吉进行配合。

审神者看着藤吉，面上虽然没什么神色变动，但是心里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每一次看到丰臣军的月牙族武将们以及几位同为人类的重臣能够自如地跟一只猴子交流，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是觉得神奇。

她原本以为这是所有月牙族都会拥有的本事，或者只有吸血鬼军才会拥有的本领，直到她看见丰臣军与织田军交战，那位挥舞着大刀的银白色发丝的吸血鬼对着吱吱叫的藤吉露出了迷惑，她这才知道，能够与猴子攀谈的就只有丰臣军。

“你是怎样想的呢？”

丰臣秀吉转过身抬头仰望着神牙的月色，一只手插在腰间。

神牙的月光与她所处的世界完全不同，月亮大到占据了小半边天空，宁静皎洁的光辉里似乎还隐隐跃动着血性。

月牙族。

这就是照耀着所有月牙族的光。

“现在这个丰臣领只有我的领民。”

他回过头，眼睛映入月光，瞳中深藏血色。

这里只有他的领民......

战争是何等残酷，那些藏在丰臣领的探子大概没有多少能逃出一个“死”字，谁都没有错，但谁都不是无辜的，他们没得选择，可他们也做出了选择。

审神者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愉快地笑着，她在丰臣军之间，她在丰臣秀吉的身边，笑颜灿烂到让得知真相的他们忍不住悄悄在心里为她感到怜惜。

不过，她不会知道。

就算越来越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审神者也不能表现出来，她不会为结月做什么，甚至她还要看着结月在这个漩涡里越陷越深。

她以为一切都是玩笑话，她以为自己会实现自己最初的愿望，她不知道，她才是这个战争中最大的牺牲品，所有人都默契地将她锁在神牙。

包括审神者。

她没有伸出援手，她甚至还将她推了一把，她对结月的遭遇是同情的，她希望结月能过得好一些，但是，她跟所有人一样都在牺牲她。

她现在所感受到的快乐全部建造在以一层一层的圈套之上。

只是，她会不断地前进。

审神者相信，无论发生怎样的事，结月都能走到未来。

温柔的又渺小的，但是却跟所有人一样坚强，即便是在流着眼泪恐惧着，她也始终记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应该要惦记着谁。

这就是结月。

“主上大人。”

审神者的身后是她的近侍。

“走吧，我也该是时候出去了。”

审神者睁开了双眼，她侧过头望着通向外界的帘幕，夜风吹拂下，她隐隐约约能够见到结月微红着脸与这场盛宴融合在一起，丰臣军的武将们在总大将的带领下引领狂潮，而她的刀剑男士们都在等待着他们的主上。

是时候要出去了，要是同盟军的主将一直躲起来也太不像话了。

审神者把手放在小狐丸伸过来的大手上，然后借着力道缓缓起身，她取过一盘堆叠得高高的、有如小山一样的团子，紧接着掀开帘幕走出，大风把她的衣裳吹得猎猎。

“主上大人！”

最先迎上来的是乱藤四郎，这孩子已经很久没有热热闹闹地享受跟大家一起举办宴会的大场面，他已经寂寞了好久，盛大隆重的氛围让他经历久战、高度紧绷的精神也感觉得到稍有放松，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里面泛着闪闪亮亮的光，看起来比世间所有宝石都要璀璨。

“这座城很漂亮！”

乱藤四郎由衷地夸赞，他喜欢现在所能看见的丰臣领，他欢快地向领民们挥舞着手臂，甚至把最珍爱的糖果都分投到领民们的手中。

“一起乱舞吧~”

他露出了可爱的表情，笑容温软明媚，只有在现在，大家才久违地见到他在本丸中对着兄长以及兄弟们才会表露出来的满是孩子气的一面。

“是呢，这的确是个漂亮的城。”

审神者缓步走到万众的目光之上，紧随着微微一笑。

她握起一个软绵绵的团子，然后按照丰臣秀吉对她说过的那样，拿着团子对着丰臣的领民轻轻一抛，团子稳稳地落在了被挤到人群后的一个女孩手中。

娇小柔弱的孩子一直努力地让大家看见呢，她听见了那个女孩对她呼喊出来的感激。

感觉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

蝴蝶在丰臣领的四处飞舞着，丰臣秀吉是自信的也是正确的，现在的这个丰臣领的确只有他的领民，现在在这个丰臣领内的都是极力欢呼着、拥护着他们总大将的领民。

审神者回头望了一眼天际的月色，紧接着另一个团子就往相反的方向投去，同样是稳稳地落在了一个孩子的手中。

“主上大人，要来跟人家一起喝吗？”

次郎太刀拉着太郎太刀给审神者递上了斟得满满的酒盏，透明色的酒液散发出阵阵香气，光是简单地闻着就已经有了微醺的感觉。

这是次郎太刀带出来的，在此之前都一直封存在他那个酒坛子里的上好佳酿，趁着这次审神者应允喝酒的盛宴里，他当然是要好好喝个够。

“主上大人，小狐丸阁下。”

太郎太刀将另一盏满斟的酒递给小狐丸，指甲上描绘的赤金色与酒碟中描绘的金色纹案相互辉映。

“是。”

小狐丸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次郎的美酒当然是不容错过的。”

审神者握住酒盏与神刀兄弟碰撞在一起，飞溅出来的水珠倒映一片繁华盛景，她十分爽直地把酒喝干，然后将酒碟放到了一旁。

作为成年男性的刀剑男士自然不可能像乱藤四郎一样活跃跟孩子气，只是，他们也是感到稍有放松的，次郎太刀在与太郎太刀一起给审神者敬了几回酒之后又拉着自己的兄长跑到了前田利家那边，酒鬼一样的刀剑男士与酒鬼一样的吸血鬼武将，几个人豪迈对饮，兴致越来越高昂，时不时听到次郎太刀与前田利家的笑声。

端庄肃穆的神刀此时也难得降临到俗世，一盏接一盏地与弟弟还有丰臣军的众武将对饮，虽然很少见到太郎太刀喝酒的模样，但是真的要比拼起来，他的酒量并不比作为酒鬼刀的次郎太刀逊色，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

而笑面青江则跟着竹中半兵卫一起将手中捧着的团子一个接一个地投掷给丰臣领的领民，作为侦查及夜战力极好的大脇差，笑面青江每一次都能将团子精确地扔到领民们的手中，然后对接到的领民露出了惯有的笑容，极具魅力的他使得许多年轻女性都为此震出了更多呼声。

“哎呀哎呀，还真是热情呢。”

只不过，到了最后，笑面青江在竹中半兵卫的怂恿下，两个人就着酒开始吃起了团子，但是，还没吃上几个就被不远处的石田三成发现，他严厉制止竹中半兵卫的行为。

他准备的团子可不是为了让竹中半兵卫吃光的！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里面还有很多~”

竹中半兵卫软乎乎地笑着，然后在石田三成的眼前将他盘子里的团子拿起一个，紧接着快速地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咬了一口，还故意发出一声惊叹。

“啊唔~团子真是美味呢！”

他最喜欢这一类软绵绵又非常甜的点心了。

“半兵卫！......哎哎，等一下，藤吉！”

在石田三成把注意力放在竹中半兵卫身上的时候，一只小小的身影也从丰臣秀吉的肩上跳到了石田三成的盘子里，紧接着夺走了一个团子之后又跳到了黑田官兵卫的肩上，津津有味地大口咬着。

“有什么关系嘛，就这样也不是很好吗。”

丰臣秀吉端着一盏酒走过去拍了拍石田三成。

既然是盛大的宴会，愉悦地享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三成，你太紧张了。”

黑田官兵卫看了看石田三成，他的身旁站着小乌丸，他与小乌丸对饮，紧接着喝下盏中的美酒，或许是受到了热烈气氛的影响，现在这个时候，他看上去也没有平时那样阴冷可怕。

“说到底还是些年轻的孩子。”

古老的太刀男士静静地说着，然后慢慢往前走了几步，他望着眼前这一片热闹的盛景，目光仍旧如同往常一样平和。

在他看来，他所能看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孩子，自然无论做出什么都是足以被包容与谅解，当然，要是活跃一些也是再好不过的。

年轻人就该要有年轻人的样子。

“秀吉大人......是。我明白了。”

石田三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听从丰臣秀吉的话。

既然是丰臣秀吉大人亲自开口了，那么他就放过竹中半兵卫这一回。

“非常感谢~唔呜，团子真是幸福呢！”

竹中半兵卫故意忽视石田三成那不算特别好看的面色，紧接着又拿起一颗团子咬住，被厚厚一层红豆沙与雪白砂糖包裹住的是一颗红艳艳的草莓呢！

竹中半兵卫最喜欢草莓馅儿的团子了。

“好了，那么大家就一起痛痛快快地来喝酒吧！”

除了不会喝酒，一点酒都碰不了的结月以外，丰臣秀吉命下属给自己的近臣武将们以及他的同盟军满上了最好的酒。

“干杯！”

丰臣秀吉与审神者带领着各自的属臣，两军一起拿着酒盏碰撞，酒盏与酒盏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震响，随后，他们又承载着酒水的酒碟子面对底下呼喊领民们，他们高举着酒盏，邀请领民们一起共饮，下面有丰臣秀吉的家臣正位领民们分发好酒。

“干杯！”

结月在丰臣秀吉的身边，虽然她不会喝酒，但是她也在用装满茶水的酒碟与领民们一起举杯。

丰臣领的总大将与他的夫人......

“秀吉大人、秀吉大人......!”

领民们的呼声更大了，响彻了整个夜空。

这就是丰臣领。

“秀吉大人，秀吉大人......”

呼声一直渗透到深夜也还未停息，就算是回到休息的据说也还是能够听见城里那一声声热情的浪潮。

这就是丰臣秀吉呢。

结月的唇角勾起了笑容，内心为此而感到高兴。

“小、结、月！”

竹中半兵卫拉长声音的呼唤将结月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只见他眨着一双盛放着幸运草的美丽双眼凑近过来看着她，有些圆润的脸颊微微鼓起。

他在为结月的出神而感到有些不满。

“真是非常抱歉呢。”

她并不是故意忽视这位军师大人的。

“那么，剩下的路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吗？”

即便是在屋檐下，竹中半兵卫也习惯性地撑起他那把描绘着美丽纹案的红伞，他的指尖慢慢转动，微微蹙起的眉头带着些许不放心。

“没问题的，这里距离房间很近，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结月对竹中半兵卫笑了笑，她尝试着努力打起精神，但是还是克制不住地掩着嘴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丰臣领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应该说丰臣领的宴会才刚要到最精彩的部分，丰臣秀吉见结月实在难以打起精神的样子，于是便命竹中半兵卫护送她回房间休息。

中途，前田利家还想凑进来把竹中半兵卫拉回去继续喝酒，然而竹中半兵卫利落地转了个身，紧接着毫不客气地看着前田利家直接重重地扑倒在地面上。

他最讨厌喝得臭烘烘的醉鬼了。

“不能亲自送自己的未婚妻子回去真是抱歉呢。”

丰臣秀吉的脸上带着十分的遗憾，只是，他还没来及对结月说出更多话就被快速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变得更加神志不清的前田利家强拉着与不远处的领民们一起共饮。

“喂，利家......等等......”

丰臣秀吉没办法阻止前田利家，当被拉到领民们的面前的时候，就算心里带着些许的不乐意，但也唯有露出平常那副惯有的笑容，从一旁侍奉的家臣手中接过新的一盏酒。

这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一件事情，毕竟作为总大将，陪伴自己的领民一起狂欢到最后一刻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职责。

“结月......”

想到丰臣秀吉悄悄回过头时那个带着不甘的眼神，结月低低地笑了出声。

“好了，半兵卫先生快点回去秀吉先生那边去吧，现在这里只有丰臣领的臣民，所以，请不用那么担心我。”

她还记得丰臣秀吉对她说过的话，她相信丰臣秀吉说的每一句话。

【现在这个丰臣领只有我的领民。】

这番话令结月一直徘徊在心头的不安彻底被放下，她安心地走在丰臣领的每一个地方，她相信再也不会被其他军队掳走，她也相信不用再遇见像织田信长以及伊达政宗那样可怕的月牙族。

与竹中半兵卫分别过后，结月刚刚绕过转角就看见了依靠着廊柱坐在廊下的审神者，她的身边安静跪坐着作为近侍的小狐丸。

奇怪......

结月记得审神者与小狐丸离开宴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还以为审神者早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了。

作为女性，加上又是同盟军的身份，她带头与诸位武将以及领民喝了那么多酒，感觉到难受提前想要离开并没有什么，大家都是理解的，大家也都是照顾的，只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会在这里睡着呢？

难道小狐丸先生不担心审神者会被夜风吹感冒吗？

结月的眼睛里满是迷惑。

小狐丸转头面对着结月，紧接着将食指抵在唇上轻轻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声音压到最低。

“结月小姐，主上大人太累了，所以没忍住就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如果吓到您了，实在是很抱歉。”

说着，他回头将盖在审神者身上的明黄色羽织稍稍拉拢一些，避免他的主上大人因为夜风的缘故而受凉生病。

就算是主君与属臣的关系，这样的距离还是太过亲近了，就连上一次也是......

结月想起来自己冒失闯入的时候，眼中所看见的小狐丸为审神者更衣的一幕。

就算属臣照顾主君，这样的关系看上去还是太亲近了。

结月始终看不透审神者，她的内心还有许多迷惑得不到答案，要是让她出口询问，她是会因为害羞而什么都问不出来。

“若是有想要知道的事情，还请开口，只要小狐能够回答，必定尽力为您解答。”

狐狸总是那样敏锐，年轻女孩的心事完全瞒不过他。

小狐丸是温柔的又同样是温顺的，他将审神者轻轻拥入怀中时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那样的小心，晶红色的眼睛一片透彻，像是不含任何杂质的晶石，完全没有了白日里所能见到的凌厉。

“若是不便开口也没有关系，我与主上大人的确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唉？”

她想要知道的事，由狐狸的口中得到了确认。

漫过冗长历史的狐狸与一个仅有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一点小小的心思确实不算什么，只不过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与审神之间在本丸里最公开的“秘密”，对着并不相熟的人实在是没有多说的必要。

但是那个说出来的对象仅仅是结月一个人的话......那么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关系。

眼前的这个女孩对于秘密永远都是忠诚的。

小狐丸的嘴角噙着笑，雪白色的长发被夜风吹起，紧随着与审神者的黑色发丝纠缠，黑与白交织看上去竟是那样的和谐以及美丽。

让人羡慕着不忍打扰。

“高者寂寞，站得越高的人就越寂寞，无论在人前表现得怎样光鲜亮丽，等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想握住那么一点温暖。”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审神者的手。

“身负重职，主上大人是大家所有人的主上大人，她站在最高的位置统领我们，她始终只有一个人。高处不胜寒，无论怎样总是渴望有人会在自己的身边。”

许多年前，审神者经常会在深夜的时候一个人在本丸的天守阁上遥望天色，她睡不着，她的背影被模糊的光亮拉得很长，尽管身边有数十位形容俊美、各具特色的刀剑付丧神作为她的属臣侍奉，可她仍旧是寂寞的。

与家里人鲜少联系，甚至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与同为审神者的同僚们深交，她难以接受某一日会迎来友人战死沙场的悲讯。

她只有一个人，她只能一个人，自从担任审神者以来就一直都是那样。

说不出的话，发泄不出的情绪，不断地累计，不断地叠加，最终从心里翻滚着爆发，让她逐步濒临崩溃......

她需要一个人始终在她的身边，无论是谁都好，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很好。

在慌乱之中，她握住了小狐丸，她将小狐丸握得很紧，紧到就像是军令一样不容违背。

所幸，小狐丸心悦他的主上大人，而审神者的选择也并没有错。

如果没有小狐丸在她的身边支撑，她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主上大人需要我，而丰臣秀吉也同样会需要一个人。结月小姐，您认为呢？”

小狐丸凝望着结月，在解答过结月那么多问题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向结月问话。

高者寂寞。

在小狐丸的话中，无论是审神者还是丰臣秀吉都是一样的，身居高位，就要承担与常人不一样的、以常人想象不到的痛苦，他们都需要一个人始终陪伴在他们的身边纾解这一些痛苦，只有那个人能够做到，其他再多的人都无法顶替那样的位置。

他说的很明白了结月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吗？

“无论身边有多么热闹，能够让总大将放松下来的就只有一个人，非常荣幸主上大人选择了我，我也从未让主上大人失望过，只是......不知道您的选择是怎样呢？丰臣领的总大将啊......”

小狐丸微微拉长尾调，紧接着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剩下的话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秀吉先生......？”

结月的眼睛里还是一片茫然。

那样游刃有余、始终都带着笑容的秀吉先生也会感到寂寞吗？他也会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感到难过吗？

她没有办法想象这样的事情。

只不要，要是让她依照小狐丸的话这么想象下去的话......

那双跟琉璃一样璀璨闪耀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唇角疲乏到难以勾起一丝笑容，假如他仰望着神牙的月色，他又能想的是什么呢？

【没关系的，我会保护你的。】

想起他在刚刚的盛宴上为她挡住了全部的酒，他称呼自己为“未婚妻子”，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

丰臣秀吉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的那样。她从一开始被保护着，双手被握住的温度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有些时候会带着点坏心眼，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丰臣秀吉对她的全部用心。

“秀吉先生......”

他为她做了什么多，有什么是她能够为他也做到的呢？

眼中摇曳的情感，她的心里写满了一个人，只是，她还没察觉，她还没完全地察觉到，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丰臣军的月牙族武将们也好，审神者以及她的刀剑男士们也好，他们都是知情的，不过，他们并没有一个人为她点明、说穿。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是不知道的。

这些事情旁人可以推一把，可最终还是要让她自己想明白了才最有意义。

要让她自己明白她应该怎样选择。

“秀吉先生。”

结月再一次地喃喃重复着。

她明白了吗？她感受到了吗？

小狐丸稍稍垂下了眼睛，里面的神色在一片阴影中难以看见。

从第一次见到结月落在丰臣秀吉身上的那个目光的某一瞬间，审神者跟小狐丸就已经清楚地明白了结月对丰臣秀吉的感情。

那样的眼神，他们太熟悉了，审神者从小狐丸的眼睛里见到过，小狐丸也从审神者的眼睛里见到过，是无数的思念与情动凝聚成的深情在湖面上泛起的波纹，然后一圈圈不断回荡着。

她注意到了吗？

她还没注意到。

“那么我先带主上大人回去了，夜晚很凉，还请结月小姐早些回到房间里面休息。”

小狐丸起身，半弯着腰将审神者抱入自己的怀中，他对结月轻声告辞，紧随着往另一条回廊——往客居的方向去了。

狐狸认真呵护自己主人的模样，哪怕是从背影看上去也是觉得无比合适。

审神者已经找到了她可以依赖的人，那么丰臣秀吉呢？

“秀吉先生。”

她想为丰臣秀吉做些什么，她想伸出手触碰丰臣秀吉，她想站在距离他再近一些的地方，像是当初他握住自己那样，她想握住丰臣秀吉的手。

心脏的地方传来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悸动感，结月禁不住伸出手握紧了胸口处的衣料，莫名的疼痛令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秀吉先生。”

呼唤的声音颤动着，女孩心系着那位丰臣领的总大将，内心为他而感到悲伤与难过，那些她所认为无法落下的泪滴正由她的眼眶一滴接一滴地坠落。

天平的重心开始慢慢偏移，她还能再离开丰臣吗？

她，已经无法离开丰臣了吧？

“这样做真的好吗？”

小狐丸开口说着，前行的脚步却并未停下，身边也没有出现第三个人。

把那个令人感到可怜的孩子推一把手留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真的好吗？

小狐丸仍旧觉得他的主上大人不应该插手丰臣秀吉与结月之间的事情，他们只要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就很好，只不过，既然审神者的意志已经非常坚定了，他也就唯有领命。

在一切所有的前提，审神者是主上大人，而他是属臣。

“没什么不好的。”

原本陷于沉睡的年轻女性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的眼中一片清明，完全不见一丝困倦或者醉意，一切都是做出来特意让结月看到的表象而已。

“她已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想回到自己的时代，你不是也看见了吗，而且你一开始就是发现了的吧？既然如此，我就算答应丰臣秀吉给她做一场戏也算不了什么。”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审神者看见了结月虽然有在思念自己的时代，但更多的时候她是把目光放在了丰臣秀吉的身上，她做出的一切已经逐步偏向、维护着整个丰臣领，她越来越有一个“未婚妻子”应该有的风范。

只是，身在局中不知事。

她还不知道。

她的遭遇固然无辜也可怜，但是她已经习惯了神牙的生活、习惯了丰臣的生活，她爱上了丰臣秀吉，不过，现在她还深陷在迷雾里，所以才一直跌跌撞撞、不断地吃上苦头。

“她能为丰臣秀吉献出自己的血液，她能被掳走的时候还记得丰臣，她甚至在许多时候都是只看着丰臣秀吉的，你觉得她对丰臣秀吉真有那么简单？我虽然愧疚成为同谋，虽然也会觉得那个孩子还是更应该回到自己真正的时代更好一些，但是，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能把那个孩子由和平的时代往这个战火纷飞的异世界时代推得更深......”

就算如此，审神者还是相信结月能够走出自己的命运，即便她为了共有的利益把她牺牲。

她是不应该插手任何一件事情，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他们与丰臣军是同盟，她没有理由拒绝来自同盟军的请求，更何况丰臣秀吉给出的理由的确也足够完美，的确是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她被姬神子带到神牙，那么就代表神牙的历史要留下她的痕迹，你只是帮我简单地做一场戏，无论成不成功，你并没有对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干涉，你也不算违反你的准则。】

没有参与战争，也没有牵扯太深，只是以过路客的身份往湖面上吹起一层波纹而已，这样的确是不算什么的。

戏里藏真，真里藏戏，可怎样都好，她不会伤害结月，凭借着一股愧疚，她对结月也没有一开始那样冷淡，就算是补偿，在能够做到的范围内，她会帮助结月。

审神者做得很简单，只要跟最初的印象形成一个对比，要让她知道一些背地里的“秘密”，在经历重重打击之后，让她看到不一样“真实”只会令她的内心更加触动，她会心软，也会更加容易被打动。

看，她现在不就是离丰臣秀吉越来越近了吗。

“她会留在丰臣吗？”

“大概吧。”

他们的心里都猜测到了答案，可有些话，现在用语言说出来还是太早了些。

审神者依旧相信着结月，她抬起眼帘看着月光，紧接着又慢慢将双眼闭上，蝴蝶从她的手心飞起，迎着月光的方向往城中呼声最高的地方飞去。